我希望年轻人能够不断去探索和创新;希望他们在从艺路上不要总想着一帆风顺,遇到坎坷能够坚持下去,充满信念;希望他们的作品能够跟上时代、跟上群众的文化需求,给人以正能量,用作品去鼓舞、团结、教育人民
回首57年的从艺生涯,我最深的感受是,作为一名歌唱演员,要坚持走探索、创新的路,为时代和群众唱出美好的歌曲。
。1979年,我演唱《乡恋》,这是改革开放后出现的具有时代性的作品。创作时,就是要让老百姓喜欢。实际上,这首歌曲原名叫《思乡曲》,第一稿风格独特、技巧要求比较高,适合专业人士演唱,但是不容易在老百姓中传唱。当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,包括我、词作者、曲作者、录音师、音乐编辑等在内的创作组,在创作时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,我们认为这首歌在创作上也应该解放思想,不能再按照以前的音乐节奏、和声编配和旋律走向来写。于是,词曲作家重新创作,大胆突破,以更符合时代要求,为老百姓喜闻乐见。修改后的第二稿也就是今天听到的《乡恋》,这个版本音域不高,但是很抒情,娓娓道来,如诉如泣。它还运用了探戈和打击乐桶桶鼓的节奏,这些在当时都是比较新鲜的。在演唱方法上,我也进行了探索和创新,选择了新的声音表达方式。《乡恋》问世后,受到广大群众的强烈认可和喜爱,它推开一扇门,吹来一股清新的风,被称为“改革开放中国大陆第一首流行歌曲”。
1984年,我演唱《我和我的祖国》。这首歌在当时也是探索和创新的结晶。它是6/8拍节奏,引入国外的华尔兹,节奏欢快,在当时主旋律歌曲中是很少见的。这首歌的创作同样体现时代性:“我和我的祖国”,自己的国家在变得越来越好,人民充满喜悦,我对此也深有感受。所以,我在演唱时,很自然地将自己对祖国、时代和生活的感情填进歌中。当唱到“袅袅炊烟小小村落,路上一道辙”时,我会想到正在建设中的农村;当唱到“每当大海在微笑,我就是笑的漩涡”时,心中更是充满自豪。
伴随改革开放,出现一批有影响的电影。我为大约100部影视片配唱过200首歌曲,如《边疆的泉水清又纯》《妹妹找哥泪花流》《绒花》《知音》《心中的玫瑰》等。因为我声音甜美,加上是戏曲演员出身,对剧情和人物性格把握得较准,所以演唱的这些歌曲都深受群众喜爱。为了将这些电影歌曲唱得更好,更深入地挖掘人物情感,我运用了“气声”技巧。“气声”不是唱法,只是技巧,它有全气和半气两种手法,强调的是此时此地“无声胜有声”的境界。
1986年,中国轻音乐团正式创建,我担任团长。之所以成立这个乐团,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想创立一个新的音乐艺术品种。这个艺术品种后来决定叫“轻音乐”。我之前所在的中央乐团以西洋音乐为主,创建中国轻音乐团,就是想在唱法、乐队演奏形式等方面有所变革。歌唱形式不拘泥一种,有流行、美声、民族等;在混合乐队中,除一部分弦乐、铜管、木管,电子琴、电钢琴、电吉他等电声乐器外,还有二胡、琵琶、古筝、京胡等民族乐器,这样它的演奏、伴奏更加丰富多彩,雅俗共赏。这在现在看来很普通,在当年是很有开创性的。
上世纪90年代初,我又提出“戏歌”的概念。我本身是戏曲演员出身,唱了大量“戏歌”,如《故乡是北京》《前门情思大碗茶》等,它们已成为我演唱歌曲中重要的一类。“戏歌”有两种表现形式,一是指原来戏曲中的经典唱段,如《刘海砍樵》《浏阳河》,歌唱演员采用的是与戏曲不同的演唱和表现方法;二是指用中国戏曲元素创作出新的艺术品种,它们的风格非常独特,也是由歌唱演员来演唱。作为探索和创新,“戏歌”既丰富词曲创作者和歌唱演员的艺术创作形式,又对戏曲进行了发扬、保护和传承,同时因为很接地气,所以深受群众喜爱。
今天的年轻歌唱演员很认真、刻苦、努力。我希望年轻人能够不断地去探索和创新,为文艺事业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。我也希望他们在从艺路上不要总想着一帆风顺,遇到坎坷能够坚持下去,充满信念,希望他们的作品能够跟上时代、跟上群众的文化需求,给人以正能量,用作品去鼓舞、团结、教育人民,、扎根人民”,创作出符合新时代、服务于人民的优秀作品,无愧于“文艺工作者是灵魂的工程师”这一光荣使命。
57年从艺生涯,我不断进行艺术上的探索和创新。我在艺术上所有的追求,取得的一点点成功,都来源于群众的滋养和支持,都来源于时代的呼唤和激励。我愿永远为时代和群众歌唱。
(本报记者周舒艺采访整理)
李谷一,1944年出生于云南昆明,祖籍湖南长沙,民族声乐歌唱家、戏曲表演艺术家,曾任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、全国政协委员,现任中国音乐家协会顾问。音乐代表作有《乡恋》《绒花》《妹妹找哥泪花流》《我和我的祖国》《难忘今宵》等。曾多次获“最佳演唱奖”“云雀奖”“金唱片奖”“当代中国电影特别贡献奖”等奖项。